【摘要】印度總理莫迪的文明觀深深根植于印度自身的傳統(tǒng)及其對世界大勢的判斷。莫迪對東方文明非常自信，并以全球視野應對全球文明的挑戰(zhàn)。多元、共存、開放、對話、包容的價值理念，是莫迪文明觀的主要精神內(nèi)核，彰顯了文明交流與互鑒、文明對話與共存的歷史必然性。

【關鍵詞】印度 大國領袖 文明觀 【中圖分類號】D80 【文獻標識碼】A

自2014年上臺以來，印度總理莫迪以“清廉、高效、果斷、強勢”的風格執(zhí)政，大膽推動印度改革，成為自1991年印度開啟經(jīng)濟體制改革以來最具風險性的行政改革與最具轟動效應的經(jīng)濟改革。2019年5月，莫迪成功連任?，F(xiàn)在莫迪政府正在為2022年前實現(xiàn)兩億印度人脫貧和建成“新印度”目標而努力。

一個國家的崛起，不僅僅是經(jīng)濟上的崛起，從根本上講，是一個文明的崛起。印度也不例外。作為印度歷史上為數(shù)不多的強勢總理，也作為其中一個世界文明古國的領導人，莫迪毫不掩飾他對文明的看法。無論是出席多邊、雙邊會議的發(fā)言，還是其訪華的公開演講或談話，可以看出，莫迪總理的文明觀與我國習近平主席的文明觀具有高度相似性，這進一步彰顯了文明交流與互鑒、文明對話與共存的歷史必然性。

莫迪的文明觀根植東方傳統(tǒng)文明

莫迪總理的文明觀產(chǎn)生并不是空中樓閣，而是根植于印度自身的傳統(tǒng)。這種傳統(tǒng)與印度數(shù)千年文化積淀密不可分。

首先，莫迪的文明觀來源于印度自身的文明。地處印度次大陸，印度不僅孕育出上古的印度河文明、吠陀文明，還先后滋生出印度教、耆那教、佛教和錫克教，后世又傳入了伊斯蘭教、基督教等。這種多元的文明決定了莫迪總理的文明觀的基本價值出發(fā)點，即文明是多樣的、多元的。莫迪曾指出，“我們印度的社會在宗教、文化、語言、服飾方面有豐富的多樣性，這是我們基本的價值觀”。尊重文化或文明的多樣性，主張文明交流與互鑒，各種文明和諧相處，消除分歧，避免戰(zhàn)爭，是莫迪總理對文明的基本闡釋。正如2018年1月他在達沃斯世界經(jīng)濟論壇年會上所強調(diào)，“我們要共同的打造這樣的一個世界，不應該是分化的世界，不應該讓分化有存在的余地，我們一定要消除歧見，消除那些完全不必要的戰(zhàn)爭”。

其次，莫迪的文明觀也來源于印度不結盟哲學。曾經(jīng)遭受英國殖民侵略的印度，深知維護國家主權和民族獨立的重要性，其外交政策始終貫穿著不結盟哲學思想。在建國前夕，印度就確定了不結盟的哲學。冷戰(zhàn)時期，雖然美蘇競相拉攏印度，印度曾經(jīng)發(fā)生過動搖，但印度歷屆政府基本遵循不結盟的外交政策。進入21世紀，美國也在不斷拉攏印度，特別是當前特朗普政府提出的“印太戰(zhàn)略”，拉攏印度圍堵中國的意圖明顯，但在一些重要的國際議程中，印度莫迪政府依然保持相對的獨立性，不被美國的態(tài)度所左右。正是這種不結盟哲學傳統(tǒng)，使得莫迪總理對待西方文明冷靜、理性，而對東方文明擁有足夠的自信。正如他在2018年6月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會演講時所指出，“幾千年來，印度人已經(jīng)轉(zhuǎn)向東方。不僅僅是為了看到太陽升起，也為了祈禱它的光芒傳遍整個世界。人類現(xiàn)在將目光投向正在崛起的東方，希望看到21世紀對整個世界的展望”。

莫迪總理對東方的自信，來源于其對燦爛東方文明的傳播和深刻認知。莫迪總理身體力行，傳播印度文明，推廣瑜伽文化。瑜伽是印度古老的養(yǎng)身法，是印度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東方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2014年11月，他改組內(nèi)閣，首次設立瑜伽部長。在莫迪總理的提議下，2014 年12 月11 日聯(lián)合國宣布，將每年6 月21 日定為國際瑜伽日。此外，莫迪十分欣賞以中國文化為代表的東方文化。2015年5月，他首次訪問西安，參觀兵馬俑時留言道，“兵馬俑是世界遺產(chǎn)，它是中國文明成就的見證者，對這一珍貴遺產(chǎn)的精心維護令我感到印象深刻”。

莫迪的文明觀以全球視野應對外部挑戰(zhàn)

莫迪總理的文明觀根植于本國傳統(tǒng)，也具有全球視野，從全球角度出發(fā)，體現(xiàn)他反對文明隔閡論和文明優(yōu)越論思想。2018年1月，莫迪在瑞士達沃斯舉行的世界經(jīng)濟論壇年度會議上強調(diào)，“氣候變化、恐怖主義以及對全球化的強烈抵制，是對人類文明的三大挑戰(zhàn)”。莫迪總理把全球性挑戰(zhàn)視為對人類文明的威脅，體現(xiàn)了他的文明觀的全球視野，以及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的緊迫性和長遠性的思考。

談到氣候變化的挑戰(zhàn)，莫迪憂心忡忡地表示，“每個人都在談論減少碳排放，但是很少有人或國家用自己的資源幫助發(fā)展中國家獲得合適的技術，兌現(xiàn)諾言。少有人伸出援手”。莫迪總理的表態(tài)是對個別超級大國的批評，特別是對于美國退出《巴黎氣候協(xié)定》的不滿，體現(xiàn)他反對單邊主義、主張多邊主義的文明觀。

談到恐怖主義的挑戰(zhàn)，莫迪總理表示，“恐怖主義非常危險，但是同樣危險的是‘好人’恐怖分子與‘壞人’恐怖分子之間的人為區(qū)別”。目前恐怖主義產(chǎn)生一個思想毒瘤來自于恐怖主義分子打著維護某種宗教旗號、肆意詆毀其他宗教，其實這是一種變種的文明優(yōu)越論。莫迪總理的反恐觀是從根本上鏟除恐怖主義產(chǎn)生的土壤，實際上是對這種變種的文明優(yōu)越論的堅決回應和打擊。

談到全球化遭遇抵制的威脅時，莫迪總理表示：“很多社會或國家正在逐漸向內(nèi)看，似乎全球化的相反趨勢正在顯現(xiàn)，這種思維和錯誤的重點帶來的負面影響并不比氣候變化或恐怖主義的危害小。”莫迪認為，“保護主義勢力正在抬頭，它們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繞開全球化，而是逆轉(zhuǎn)全球化本來的趨勢。這種做法制造了障礙，使得發(fā)展中國家人民蒙受損失。多項貿(mào)易協(xié)議談判陷入僵局，很多國家的跨境投資減少，全球供應鏈的增長被迫停滯”。莫迪總理的全球化觀是對逆全球化和保守主義的堅決批駁，也是對孤立主義和文明隔閡論的嚴重警告。此外，莫迪總理在達沃斯論壇上強調(diào)，“全球是一個大家庭”。這個“大家庭”理念是對全球視野文明觀的延伸，與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高度契合，體現(xiàn)了當今世界是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各種文明應該和諧相處，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

莫迪的文明觀具有開放包容的特性

2018年6月，莫迪總理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的演講和2015年他在清華大學的演講，以及他與習近平主席在武漢會晤的表態(tài)，都折射出他的開放包容的文明觀。在香格里拉對話演講時，莫迪總理強調(diào)，“多元、共存、開放和對話是我們文明精神的基礎”。這是莫迪總理對本地區(qū)文明價值的概括，是開放包容的文明觀的基石。開放包容的文明觀從文明的交流互鑒開始。莫迪總理談到了印度與東南亞文明交流互鑒的經(jīng)驗。他表示：“兩千多年來，季風、海流和人類的雄心在印度和這個地區(qū)之間建立了永恒的聯(lián)系。它是在和平與友誼、宗教與文化、藝術與商業(yè)、語言與文學中鑄造的。” 2015年5月，莫迪總理在清華大學的演講，再次強調(diào)文明交流互鑒的重要性。他指出，“孟買崛起成為一個港口和一個造船中心，就和中國的棉花貿(mào)易分不開。喜愛絲綢和紡織品的人都知道，印度著名的沙麗服來自于古吉拉特邦的三兄弟，這三人是在 19世紀時期從中國大師那里學到了編織藝術。在古代貿(mào)易中，絲綢在經(jīng)典梵語中被稱為支那帕塔(Cinapatta)”。

針對開放包容的文明觀，莫迪總理在達沃斯演講引用甘地名言進行闡釋，他表示，“甘地曾經(jīng)說過，我不想看到各座房子的窗戶都是關住的，我希望我的這個房子的窗口是開放的，能夠采集來自各方的陽光。今天的印度采納的是這樣的甘地的這種思想，有自信，無所畏懼，歡迎世界各方的朋友”。

可以發(fā)現(xiàn)，莫迪總理的文明觀立足印度，面向東方，胸懷全球。仔細分析莫迪總理的文明觀就會發(fā)現(xiàn)，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yōu)越，這不僅是中國人的共識，也是包括印度人在內(nèi)的東方人的共識，未來必將成為全球的共識。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博導）

【參考文獻】

①莫迪：《我有一個夢想》，2018年1月，莫迪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jīng)濟論壇年會上的演講，鳳凰網(wǎng)，2018年1月23日。

②呂昭義主編：《印度國情報告》（2011-2012），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2年。

責編/谷漩 美編/楊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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