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陸士嘉一貫注重國際流體力學的發(fā)展,重視與國外的交流和合作,她先后推薦過幾十名流體力學工作者出國學習、進修、交流和合作。她要求他們要充分利用國外良好的學習條件多出成果,為國爭光;同時專心學習,開闊眼界,掌握國際上最新的發(fā)展方向,以便回國后能和其他同志一起,更快地進入世界前沿的研究;并叮嚀他們在國外學習和工作時要保持中華民族的高尚情操。
改革開放后,在陸士嘉的努力和支持下,北航開始了與德國宇航院哥廷根流體力學研究所之間的合作。
1981年,我第一次赴聯(lián)邦德國執(zhí)行合作項目,陸士嘉對我提出了嚴格要求:“你是第一個代表北航出去的,不但要完成好任務,而且要打開局面,為以后去合作的同志打好基礎。”
這增加了我的工作責任感,但同時,先生又從多方面予以協(xié)助,介紹我認識她的德國朋友——著名湍流邊界層專家Rotta教授。我在德國一年中完成的第二項計算工作“豎立在平板上的圓柱所誘生的三維邊界層繞流”就是在與Rotta教授討論和幫助下確定并完成的。先生還介紹我認識她原來的房東,以便多有一些德國朋友,有更多機會了解德國,她始終像母親一樣,為年輕教師出國工作和學習做了非常細致的安排。
1982年,陸士嘉不顧年邁多病,受邀訪德。訪問中,她做了許多增加了解、增進友誼的工作,為進一步打開中德學術交流的大門作出了貢獻。同年,他又親自寫信,邀請美國著名邊界層理論和計算專家Cebeci教授來北航講學,堅持和大家一起聽完了三天的講課,并主持了討論,贏得了國外專家的欽佩和尊敬。所有這些活動無不傾注著她為推動中國流體力學發(fā)展的大量心血。
陸士嘉一貫對中青年教師滿腔熱情,循循善誘。她要求每人至少要掌握一門外語作為工具。對一些業(yè)務基礎和外語水平差的中青年教師,她會親自給予具體輔導,甚至找好學習材料送到本人手里。有的教師若未能達到要求,她便毫不客氣地給予批評,但在思想上、生活上,她給予的關懷無微不至。20世紀60年代初,陸士嘉拆了自己的皮襖,親自做成兩個皮背心分送給了兩位生活困難的青年教師。
在對學生的指導上,陸士嘉的表現(xiàn)更充分體現(xiàn)了大師的風采。北航剛成立空氣動力專業(yè)時,其第一、二屆學生分別是從原設計和工藝專業(yè)中抽調的部分二、三年級學生。我們第一屆的14個學生,已學過設計專業(yè)的理論空氣動力學及實驗空氣動力學課程各一學期,不宜再從基礎的流體力學補課。
教研室針對這班學生人數(shù)少,課余時間多的特點,決定由每位教授指導一個學生的課余學習,我有幸成為陸士嘉指導的學生。
第一次見面時,陸士嘉就布置我去圖書館查找并閱讀一篇有關邊界層的經(jīng)典文獻(關于微分方程法的),規(guī)定每星期匯報一次,與她討論。一段時間后,她又指定我查找學習蘇聯(lián)關于積分方程法的文獻,爾后再要求我用手搖計算機做二微邊界層計算算例等。
就這樣,一年的課余學習,我這個對空氣動力學知識知之甚少的四年級學生,不僅了解了邊界層概念,大大提高了對空氣動力學的興趣,而且可以說,已經(jīng)站在了可以進一步做研究的大門前。這一年和以后對業(yè)務學習的培養(yǎng)使我終身受益,讓我懂得了精讀經(jīng)典文獻的重要性,養(yǎng)成通讀多種類型文獻的讀書習慣。
新中國成立后,陸士嘉曾任全國政協(xié)常委、全國人大代表、全國婦聯(lián)執(zhí)委、民盟中央常委以及各種學術團體的兼職工作。繁重的社會工作和活動占據(jù)了陸士嘉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但她總是以大局為重,兢兢業(yè)業(yè),認真負責去做團結知識分子、婦女和國際交往的工作,因而受到各界人士的信任、尊敬和愛戴。雖然得到黨和人民的高度信任,但她在教研室中一貫仍以一名普通教師的身份嚴格要求自己。
看到有些地方鬧水災或發(fā)生地震,陸士嘉以人大代表的名義(不署自己的名字)寄去錢款。她關心教研室內經(jīng)濟困難的同志,多次解囊相助;她還常年補助一個子女多、經(jīng)濟困難的老工人,甚至連這位老師傅都記不清補助的次數(shù)了。
但陸士嘉對待自己卻非常嚴格。住在清華的她,上下班本可以由學校派車接送的,但數(shù)十年來,她卻一直堅持乘坐公交車。正是如此點點滴滴,使陸士嘉在周圍群眾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作者:朱自強,教授,博士生導師。1936年9月生,浙江省余姚縣人。從事應用空氣動力學、計算流體力學等研究。1958年畢業(yè)于北京航空學院空氣動力學專業(yè)?,F(xiàn)任北京航空航天大學教授,兼任中國空氣力學學會理事,中國力學學會流體力學專業(yè)委員會副主任,《力學學報》編委。